再無大元
關燈
小
中
大
再無大元
這番小龍女真是氣太久了。趙敏跪在祖師畫像前已有三日，也不見小龍女過來免除懲罰。趙敏心道也不是甚麽大事，跪個最多一個晚上小龍女就氣消了，她哪裏真的受過罰，不過三日心裏就厭煩，不生氣也變生氣了。
“不就親了一下頭發，又沒往她臉上親”趙敏嘟囔道，大家都是女子，做出這個舉動也正常，又不會真的發生什麽。“就算發生什麽，我負責不就行了。”都怪那日她莫名的情緒。
這日孫婆婆給趙敏送飯，趙敏出聲攔住了孫婆婆。
“孫婆婆，可給我拿些紙筆？”
“趙姑娘，你這是？”
“龍姐姐不願見我，我還在受罰也見不了她。我就只好修書一封，到時勞煩孫婆婆將信交給龍姐姐了。”
“哎，還是趙姑娘聰明。我這就給你拿去。”近日活死人墓裏的氣氛變得跟以前一般死氣，孫婆婆適應了先前兩位姑娘嬉鬧，現在渾身覺得不自在。
孫婆婆也跟小龍女說了趙敏的好話，要是趙姑娘犯的事小就算罷，但小龍女就冷著一副臉拿眼睛瞪自己，她原先覺得小龍女就這般的倔脾氣，隨她去就是，現在心裏卻生出些不滿。
趙姑娘多好的人，孫婆婆心底不自覺地代入到趙姑娘的處境，現在趙姑娘先放下了臉面服軟，若是小龍女還是那般倔強，她豁出這個老臉也要讓小龍女免了趙姑娘的罰。
“小氣鬼，待我走了我看你後不後悔！”趙敏也是心高氣傲之人，心底哼哼道。她讓孫婆婆拿來紙筆後就寫了兩份書信。一封告親書，一封道歉信。
趙敏不知是心底確實有離開的想法還是想氣小龍女的想法，她決定讓阿大那些人過來接應，她一個人可出不了活死人墓。
“婆婆，其實我還有親人在世。希望你能幫我將這封信送出去，讓他們不要再牽掛著我了。”
“好，哪天我就下山托人送過去。”孫婆婆一口答應，她將信放入懷中，另一封小龍女的信則被她拿著直接離開。
小龍女早就氣消了，只是沒得臺階下，孫婆婆送過來的信正合她意。
一日，趙敏打坐收功，睜眼就是小龍女秀麗的臉，一時怔住。小龍女常常在趙敏修行內功時一人出去抓麻雀給她練功，她躺了十年的寒冰床也不在乎一時的修行。
“龍姐姐，怎麽了？”
小龍女在旁等趙敏收功許久，她起身抱起放在一旁的琴，趙敏這才註意到小龍女手上的琴，她驚訝道：“竟然還有琴．．．”一出口趙敏就立馬捂住嘴，自己真是太大驚小怪了。
小龍女瞥了一眼趙敏，語氣冷冷的道：“祖師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，門下弟子怎麽會是就知道練武的傻瓜呢。”
趙敏選擇投降，這只知道練武的傻瓜指得不就是她嗎。“哇，龍姐姐好厲害啊。”她立馬作崇拜樣，狠不得把小龍女當成神仙供起來。
“哼”小龍女並不領情，誰叫趙敏演技太浮誇。她拿出琴是見趙敏整日除了練武還是練武，實在太乏味了。練武這事一個人就可以做，自然要做點需要兩個人做的事情，於是她想到了。“音律可懂？”
趙敏搖頭，“龍姐姐，你這是要教我彈琴？”她是郡主，琴棋書畫這些怎麽會不通，她倒是對小龍女的琴藝興趣頗深，更何況小龍女這意思是要教導她彈琴，那不順著坡下驢。
“嗯。”小龍女觀察著趙敏的神情說道，那表情透露著期待，她心下一悅又道，“今天不做別的。”趙敏的表情立馬就愁眉苦臉。
“龍姐姐，這武功呢，勤加修煉．．．”趙敏想說她會琴，但看小龍女不悅的表情，她試探性的說了一句。
“不行。”小龍女未等趙敏說完就打斷道，她有一說一，決定好的事十個趙敏都拉不回來。
趙敏認命地跟著小龍女出了活死人墓，此時墓外深秋時分，山路鋪滿一層金燦燦的落葉。趙敏貪戀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，映入眼中的景色讓心曠神怡。小龍女這幾日抓麻雀耗得時間長，想來等寒冬到，麻雀是更難抓到。
小龍女帶著她穿過樹林來到一塊空地，這塊空地就處在古墓後方。空地周圍的樹木上都有深深淺淺地劃痕，想來這曾是小龍女練劍的地方。
趙敏早已坐在地上，期待地等待小龍女彈奏。小龍女慢條斯理地甩了一道袖風將地面的灰塵掃去才席地而坐，將琴放在腿間。纖纖玉手這才放到琴上，彈撥了幾根琴弦，樂聲響起又中斷。
“龍姐姐，怎麽了？”
小龍女擡起眼眸，說道：“你先來試試。”說罷就一掌將琴推送出去，趙敏苦著臉接過琴放在腿間，她的期待落空了。
“不要緊張，隨便彈幾下就好。”小龍女見趙敏遲遲不動，說道。
趙敏糾結於是否該亮出真本事，她到底還是想見到小龍女未知的一面，於是她毫無章法地撥弄琴弦，琴聲有高有低，不成一曲。小龍女聽得緊蹙眉，她壓住琴弦，搖頭道：“你不合適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小龍女的這番話驚得趙敏彈跳起來，她抱著琴湊到小龍女身邊，一手抓住小龍女的衣袖說道：“龍姐姐，我才剛和這把琴培養好感情，你不能殘忍地拆開我們！”
“那你抱著琴睡覺吧。”小龍女回道，看著趙敏兩眼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唇角一揚。
“龍姐姐，我想學琴。”趙敏不依不饒，她強行將琴塞入小龍女的懷裏，真摯地說道。
“若是你能好好彈，我會考慮。”一個不通音律的人也會將自己覺得好聽的音色拼湊在一起，琴只有五弦，趙敏只專註於低音和高音，實在明顯。
趙敏尷尬一笑，“龍姐姐，真聰明。我真的很想聽你彈琴。”
小龍女抿唇席地而坐，琴身放到腿間，無需言語，趙敏隨即坐下，雙手托腮註視著小龍女，雙眸閃閃發光。小龍女玉手輕撥，優美的旋律奏出。
一曲罷了，趙敏鼓掌稱讚：“龍姐姐彈得真妙！”
“你又是如何得知？”小龍女問道。趙敏笑容一凝，尷尬道：“龍姐姐比我彈得好，自然就妙。”
“哼”小龍女遞送給趙敏琴，然後坐到她身旁，環住她腰身雙手放在琴身上。“只有一把琴，你我將就用著。仔細瞧好。”
“是。”趙敏見小龍女不再追究，準備認真聽講，然而小龍女的氣息吐在脖頸間怪癢的，她身上的香氣又縈繞鼻尖，而且後背緊貼著柔軟之處，頓時哪聽得了小龍女講了甚麽彈了甚麽。
小龍女身形相對趙敏嬌小，整個人半跪著環住趙敏，趙敏只覺得心神晃蕩，心跳加速，一呼一吸之間都是小龍女的氣息。
好軟，被抱著好暖和，趙敏神游天外。
“敏敏，懂了嗎？”小龍女教趙敏分辨音律，說完不見趙敏的反應。“敏敏？”她探頭到趙敏身前，只見她呆楞的神情。
趙敏驚醒，她身體一抖然後朝聲響發出的地方轉去，迎面就是小龍女放大版的臉，她頭腦一熱，轉身用手去推小龍女，與小龍女的胸脯一觸及離。
趙敏僵硬著身體，雙手還保持著推的舉動，她呆呆地看著小龍女，滿臉通紅，耳朵也不遺落，顯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推到了那處地方。
小龍女反應快地用手後撐著避免摔倒，她眉眼清冷地看著嬌羞一片的趙敏。她向前板正身子，趙敏匆忙抽離雙手局促地放在腰間，隨著小龍女身體回正，趙敏低著腦袋抵在了小龍女胸前。
“龍姐姐...？”趙敏內心在尖叫，小龍女在做什麽！這個時候小龍女不應該不悅地退到一邊看著自己嗎？她內心紛亂：“同是女子，怎麽就神魂顛倒了，龍姐姐有的我也有....”
趙敏自小就喜歡話本裏的武林英雄，她與宮裏的公主們不對付，閨中好友更沒有，哪個世家小姐像她這般拋頭露面。她與小龍女如此親近也是第一次。
“你在發甚麽呆，若是不想學就說。”小龍女的表情趙敏不知道，聽得她語氣不悅，趙敏乖乖地轉過身。
“不，我想學，龍姐姐再說一遍罷，這次我會好好聽的。”趙敏連忙回道，仿佛剛才的心悸從未存在般。
小龍女看著趙敏耳邊消退的紅色，回想方才趙敏紅暈染雙頰，嬌艷無倫，一時之間令她迷亂了心。跟趙敏身體接觸她不會覺得不悅，反而有種心跳加速帶來的喜悅感受，令人想要沈溺，她發覺自己有些變了。
“龍姐姐？”
“嗯，你聽好。”小龍女快速回過神，壓下心中的那般情緒，她正了臉色繼續教導趙敏，趙敏也正色聆聽。
小龍女知曉趙敏有琴藝的基礎，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後，趙敏這才拿出真本事。琴聲激昂，鴻鵠之志豈在於此，趙敏精妙的琴藝哪需要小龍女教。
“既然如此，接下來教你《天羅地網勢》。”小龍女嘆氣一聲，也無心再雅興，麻雀已難抓，再拖下去得到來年雪融之時。
今日這小小插曲也為二人的心境帶來了一點點變化，待到萌芽破土之日。
不過幾日，小龍女帶著趙敏又來到空地。小龍女抖開麻袋袋口，麻雀紛紛飛出，就在此時，她一雙纖纖素手揮出，東邊一收，西邊一拍，將幾只振翅飛出的麻雀擋了回來。群雀終得自由，哪能不四處飛散？但說也奇怪，小龍女雙掌這邊擋，那邊拍，八十一只麻雀盡數聚在她胸前三尺之內。但見她雙臂飛舞，兩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，任它八十一只麻雀如何飛滾翻撲，始終飛不出她只掌所圍作的圈子。趙敏凝神觀看她如何出手擋擊，如何回臂反撲。小龍女發掌奇快，但一招一式，清清楚楚，自成段落。趙敏看了半晌，已略懂掌法中的精微之處，心中已和自己那套金剛般若掌比了個來回。小龍女又打了一盞茶時分，雙掌分揚，反手背後，那些麻雀驟脫束縛，紛紛沖天飛去。小龍女長袖揮出，兩股袖風撲出，群雀盡數跌落，唧唧亂叫，才一只只的振翅飛去。
“好妙的掌法！”趙敏躍躍欲試，小龍女放開另一只麻袋，飛出三只立馬紮緊袋口，她出掌將麻雀引到趙敏處。趙敏興致勃勃，她掌掌起風，左右開弓，雖擋住了懷中三只麻雀左右飛去但麻雀也機靈了許多，三只盡是不同的方向，趙敏匆忙地畫了個圈才堪堪將那三只麻雀收入在內。
小龍女讚許地看向趙敏，趙敏很有天分，她身上的武功路子也很奇特。
三只麻雀最終只剩下一只還在趙敏形成的圈裏面，她學得都是直攻敵人要害，以快為攻，以攻為守。她正要擦去額頭上的汗，小龍女止住她的手，神情自若地用香帕擦去趙敏的汗漬，“龍姐姐，我自己來就好了。”趙敏伸手要拿過那帕子，小龍女蹙眉手下躲過繼續擦著說道：“不要動。”
“龍姐姐，你那掌法確實妙得很，不知龍姐姐可打全套掌法給我看嗎？”趙敏對於小龍女主動的碰觸有些不自在，她尋了個話題轉移註意力說道。
“練功要循環漸進，這套『天羅地網勢』掌法一共八十一招，今日我就打個二十招，學會了我再教你剩下的。”
“好。”趙敏應答下，她差點又投入進去，小龍女不喜歡她在意武功。
十天趙敏就把“天羅地網勢”招式學熟，這掌法不愧稱為“天羅地網勢”，一招緊扣一招，八十一招就是要困住敵人不得動彈，這套掌法講究“困”，那麽應該有配套的一套“攻”招式。這古墓派的武功甚是奇特。
這一天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，一早小龍女就帶著趙敏到空地，她先捉了一只麻雀讓趙敏用掌法攔擋，趙敏已得要領只差實踐，她糊弄著那麻雀怎麽也逃不出她的掌間，趙敏笑道：“龍姐姐，一只麻雀還不夠我玩的，你再放幾只罷。”
“敏敏，莫要急功利切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小龍女說罷就將早已準備好裝有十只麻雀的麻袋放開口子，掌風呼呼，引導著麻雀飛向趙敏那裏，趙敏立即出掌攔住亂飛的麻雀兒，隨後一只掌畫出個半圓圈進那十只麻雀，另一掌逼迫麻雀不往高處飛，她道：“再來！”
“先維持一盞茶時間。”
“好！”趙敏賣力出掌，出招快捷而又準，麻雀被困多久求生欲望高漲，更加到處亂竄，即使碰到趙敏的掌心也不停下沖撞，她勉強維持到一盞茶時間，十只麻雀跑了五只。
小龍女走到趙敏身邊為她擦汗，鼓勵道：“敏敏天資這般聰穎，加以時日定能參透這掌法。”
“龍姐姐，你當初學這掌法學了多久？”趙敏練功練得汗流浹背，小龍女冰涼的體溫觸在臉上甚是涼快，她握起小龍女另一只手扶上另一邊臉頰，“龍姐姐的手真涼快。”
人真是奇怪的生物，若先前趙敏還不適應小龍女的主動觸碰，現下更是和小龍女一來一回，兩人的關系更加親密，孫婆婆只覺得姑娘們關系好就好。
“現下不嫌我冷了？”
“龍姐姐那是冰清玉潔，該冰冷。”趙敏嘴甜引起小龍女一陣輕笑。
“我學這套掌法兩月有餘即可將那八十一只麻雀困於掌間。”小龍女感受著趙敏細嫩光滑的皮膚，手下即是她偏高的體溫。“敏敏這般奮勁，恐怕日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”
“到時我來保護龍姐姐就好了。”趙敏笑道，將剩餘的五只麻雀放飛，再次展開掌法，有麻雀逃走小龍女就擋回，“那我等你來保護我。”小龍女回道。
兩人一來一往，興起時就相互過了幾招有餘。
又一日，孫婆婆將趙敏叫到一處，趙敏覺得是書信的著落。她等了一月有餘都未有回信，若是書信送到，為什麽阿大他們沒來更沒有傳來訊息。
“趙姑娘，你是不是記錯了你那位親人的所在地？”孫婆婆問道。
“怎麽會，我記得他就住那裏的。”趙敏愕然道。
“那送信的人說沒有大都這個地方，是不是耍他玩來著，你再好好想想，是真的沒有記錯嗎？”孫婆婆瞧趙敏表情真實，原本的不滿也消減，她放柔聲音，安撫地說道。
“．．．．．．．”趙敏思索片刻，怎麽會沒有大都這個地方，那可是國都。“婆婆我真沒有記錯，是叫大都。”
“這就奇了怪了，那人經常做跑信的活，沒道理不識路。這是你的那封信，他還回來了。”孫婆婆將趙敏的信交還給她。
趙敏看著手中的信，心中疑惑重重。孫婆婆見此，說道：“趙姑娘，你再好好想想，要是想到了我再幫你去送次信。”
趙敏揉捏著些許泛黃的信封，心思轉動，她道：“婆婆，我有一事要問你。”趙敏斷然是相信自己的，因這書信她將連日來的疑惑串聯在一起。古墓書房裏的書籍趙敏已看了一大半，有很多書趙敏在入江湖前就翻閱過，因此她發現一個疑點，部分連載的雜記不全，只有上部沒有後續。
她查閱過著者和書名，無比確認地知道就是自己先前看過的，那時她想也許是小龍女不怎麽收集書籍，現在她想到一種可能，匪夷所思的可能。
“誒，你說，婆婆我知無不言。”
趙敏心底一沈，表情凝重，問道：“這裏，可是元國的境內？”她內心忐忑不安。
“元國？我從未聽過，咱們是在大宋治下呀”
這句話猶如重錘擊打在趙敏的腦袋上，她頓時頭暈目轉，心神恍惚，整個人臉色蒼白。
“趙姑娘，你怎麽了？”孫婆婆瞧趙敏搖搖欲墜，神情異樣的模樣，心裏一緊，她也沒說錯甚麽話呀，連忙上前扶住趙敏。
“大宋．．．真的是大宋嗎？現在是什麽年號？”趙敏不死心地攥住孫婆婆的手腕，咬牙詢問道。
趙敏的力道令孫婆婆吃痛的蹙眉叫了一聲，本想叱責一句，就見趙敏心神脆弱的模樣，她心底一楞，遲疑地說道：“趙姑娘，現在是...端平三年”。趙姑娘是不是那次頭傷留了隱患，恐是腦子真的撞壞了。
“噔噔”趙敏睜圓了眼眸，一臉不可置信，她推開孫婆婆，“我不信，我不信，我不信！”她歇斯底裏地喊道，雙目頓時充滿血絲，整個人搖搖晃晃，“你騙我！”趙敏手指孫婆婆再次道。
“你竟敢騙我！”趙敏氣憤地要朝孫婆婆出手，掌風呼之而來，孫婆婆大驚，趙姑娘怕是瘋了，她回身一轉躲過這一招。
只見趙敏面色兇狠，身形一動，緊貼到孫婆婆身後，一掌要拍在孫婆婆的後背。孫婆婆學武只是強身，她的武功哪裏比得過趙敏，眼看那一掌就要拍下，眼角白布飄飄，她心下一喜，龍姑娘來了。
“敏敏！”墓裏本就安靜，孫婆婆那一聲輕叫被小龍女聽見，她這才來察看出了甚麽狀況，沒想到見到了如此驚險一幕。小龍女水袖一甩，白色的綢帶纏繞上趙敏的手臂讓她掌勢一轉，孫婆婆後怕地退到小龍女身邊。
“龍姑娘，趙姑娘瘋了！”孫婆婆急呼道。
趙敏兇狠地瞪向水袖襲來的方向，看到小龍女，神情一楞，隨後糾結地看著小龍女，神情變化萬分，最後一句慘笑道：“龍姐姐....”忽地兩眼一閉昏倒在地，落入一人柔軟懷中。
小龍女望著雙眸緊閉，蒼白著臉的趙敏神情一肅，她冷冷看向孫婆婆，“發生了什麽？”冷冽地視線刺得孫婆婆背後冒出一身冷汗，她唯唯諾諾地敘述著事情緣由。
“敏敏．．．”聽完事由，小龍女低垂著眼眸看不出神情，嘆道。她一把抱起趙敏離開石室朝兩人的石室走去。
趙敏從昏暗中醒來，還沒適應自己在哪裏，旁邊一道清冷地聲音飄來。“醒了？”
“嗯。”趙敏恍恍惚惚地回答道，聲音嘶啞，她昏迷有一段時間。
原來不是夢，趙敏的神情又變得更加悲傷，聽到小龍女聲音後的那絲心安消失殆盡，她願這是夢。
趙敏呆楞著註視著身旁那道白影子起身走到石桌前，火光一閃，昏暗地石室裏有了一絲光。燭火本就微弱，而趙敏只覺得火光刺眼得想讓人流淚，心中回想著自己失去意識的原因。
小龍女並不急著回到趙敏的身旁，她察覺趙敏有著隱瞞的事，她不想強求趙敏開口，心底卻又希望趙敏能跟她訴說，明明她就是嫌麻煩的人。
小龍女望著跳動地燭火，雙手交疊放於腹部，直挺挺地佇立著。
“哐當”趙敏起身弄倒了小龍女準備的茶水，小龍女回頭瞥見神情不明半坐在床榻前的趙敏，趙敏低垂著腦袋，雙手攥著兩邊的邊緣。
趙敏多麽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，直覺卻告訴她這是真的，與孫婆婆相處多久她不會拿這事欺騙自己，小龍女也不屑用這些欺瞞自己，這一切都是這等匪夷所思。
她不想相信，卻不得不相信，只有親眼所見她才死心，不撞南墻不回頭。她猛地擡頭對上小龍女關切地視線，“．．．．．”什麽也開不了口，只剩下淚流滿面。
小龍女只覺得心臟一緊，那倔強的人忍著哭聲看向自己，她邁步向前一把抱住趙敏，淚水濕了衣襟也不在乎，眼前之人脆弱地令她動容萬分。
“.....龍姐姐...我沒有家了....”趙敏觸及到小龍女溫暖的身軀，咬唇止住的哭聲更是再也止不住，她埋頭痛哭道，“...我什麽都沒了...什麽都沒有了....”
“.......”小龍女感受著腰間的力道，那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。她內心無措，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會安慰人，竟一句體貼話都開不了口。
小龍女自幼就知道自己無父無母，她有的只有祖師婆、師父、師姐以及孫婆婆，她曾幻想過擁有親情，然而活死人墓的人似乎與情隔絕。她不理解師姐李莫愁為什麽要因為一個負心人叛逃師門，但她又羨慕師姐能這麽去追求情愛這種東西。
不管是練功累哭了或是功法又長進了，小龍女從未得到一聲鼓勵或稱讚，一切仿佛都是應該如此。此時的小龍女似乎更加理解師姐想要下山的舉動，但她不會原諒師姐打傷師父，想要偷取門中秘法的行為。
小龍女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，但她不喜歡的事物又多了一樣。
不喜歡趙敏哭。
小龍女忽地輕輕推倒趙敏，趙敏沒有一絲防備地躺倒在石床上，對上小龍女的視線。趙敏哭泣聲戛然而止，她撲閃著掛滿淚珠的睫毛，眼眸中透露著滿滿地疑惑，覺得委屈地抽泣著鼻子，匆忙地用手遮擋住臉。哭泣的醜樣子被小龍女看到了。
“別哭了。”小龍女輕聲說道。
趙敏忽地將手放下，瞪著小龍女，哭都不讓人哭了！
只見小龍女一直冰冷的神情蒙上了一層憂傷，趙敏呆楞地盯著小龍女眼中的那份憐惜。小龍女瞧著趙敏哭紅的鼻頭，那雙閃爍著淚水的眼睛映照著自己的身影，她垂眸憐惜地用指腹擦拭趙敏眼角的淚水，長長地睫毛顫抖著，手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。
趙敏呆楞地望著像對易碎事物般的小龍女，小龍女竟然有這樣的神情，頓時滿心的惆悵被這一陣的欣喜沖淡，小龍女到底是在意她的。趙敏反手握住小龍女的指尖，心中暖暖。
“敏敏，我能做些什麽？”小龍女開口道。
“龍．．姐姐．．”趙敏觸及小龍女眼底那層縱容，她壯起膽子一把環住小龍女將她往下帶，緊緊地抱住小龍女，頭埋在她的脖頸間，尋找著溫暖地港灣，外面再大的風雨都比不上此刻溫柔軟玉。
小龍女身形僵硬，聽著耳邊平和的呼吸，她閉上眼眸，這次就算了。
小龍女抱著趙敏閉上眼眸，原來淚水的溫度那麽讓人灼心。
趙敏無法開口，這等神力怪事她自己也道不清，小龍女和孫婆婆不管信不信都不會影響現在的相處，只是她多少有些愧疚，隱瞞著自己是蒙古人的身份。
若這裏真是大宋存在的時候，哪還有甚麽父王哪還有甚麽王兄更何況邵敏郡主，親族的庇護沒有了，僅僅這個世界上無人與敏敏特穆爾有著任何血緣關系，她宛如橫空出世的一個人般，孑然一身。
她不想再失去活死人墓這個地方了，這就當她的私心吧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這番小龍女真是氣太久了。趙敏跪在祖師畫像前已有三日，也不見小龍女過來免除懲罰。趙敏心道也不是甚麽大事，跪個最多一個晚上小龍女就氣消了，她哪裏真的受過罰，不過三日心裏就厭煩，不生氣也變生氣了。
“不就親了一下頭發，又沒往她臉上親”趙敏嘟囔道，大家都是女子，做出這個舉動也正常，又不會真的發生什麽。“就算發生什麽，我負責不就行了。”都怪那日她莫名的情緒。
這日孫婆婆給趙敏送飯，趙敏出聲攔住了孫婆婆。
“孫婆婆，可給我拿些紙筆？”
“趙姑娘，你這是？”
“龍姐姐不願見我，我還在受罰也見不了她。我就只好修書一封，到時勞煩孫婆婆將信交給龍姐姐了。”
“哎，還是趙姑娘聰明。我這就給你拿去。”近日活死人墓裏的氣氛變得跟以前一般死氣，孫婆婆適應了先前兩位姑娘嬉鬧，現在渾身覺得不自在。
孫婆婆也跟小龍女說了趙敏的好話，要是趙姑娘犯的事小就算罷，但小龍女就冷著一副臉拿眼睛瞪自己，她原先覺得小龍女就這般的倔脾氣，隨她去就是，現在心裏卻生出些不滿。
趙姑娘多好的人，孫婆婆心底不自覺地代入到趙姑娘的處境，現在趙姑娘先放下了臉面服軟，若是小龍女還是那般倔強，她豁出這個老臉也要讓小龍女免了趙姑娘的罰。
“小氣鬼，待我走了我看你後不後悔！”趙敏也是心高氣傲之人，心底哼哼道。她讓孫婆婆拿來紙筆後就寫了兩份書信。一封告親書，一封道歉信。
趙敏不知是心底確實有離開的想法還是想氣小龍女的想法，她決定讓阿大那些人過來接應，她一個人可出不了活死人墓。
“婆婆，其實我還有親人在世。希望你能幫我將這封信送出去，讓他們不要再牽掛著我了。”
“好，哪天我就下山托人送過去。”孫婆婆一口答應，她將信放入懷中，另一封小龍女的信則被她拿著直接離開。
小龍女早就氣消了，只是沒得臺階下，孫婆婆送過來的信正合她意。
一日，趙敏打坐收功，睜眼就是小龍女秀麗的臉，一時怔住。小龍女常常在趙敏修行內功時一人出去抓麻雀給她練功，她躺了十年的寒冰床也不在乎一時的修行。
“龍姐姐，怎麽了？”
小龍女在旁等趙敏收功許久，她起身抱起放在一旁的琴，趙敏這才註意到小龍女手上的琴，她驚訝道：“竟然還有琴．．．”一出口趙敏就立馬捂住嘴，自己真是太大驚小怪了。
小龍女瞥了一眼趙敏，語氣冷冷的道：“祖師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，門下弟子怎麽會是就知道練武的傻瓜呢。”
趙敏選擇投降，這只知道練武的傻瓜指得不就是她嗎。“哇，龍姐姐好厲害啊。”她立馬作崇拜樣，狠不得把小龍女當成神仙供起來。
“哼”小龍女並不領情，誰叫趙敏演技太浮誇。她拿出琴是見趙敏整日除了練武還是練武，實在太乏味了。練武這事一個人就可以做，自然要做點需要兩個人做的事情，於是她想到了。“音律可懂？”
趙敏搖頭，“龍姐姐，你這是要教我彈琴？”她是郡主，琴棋書畫這些怎麽會不通，她倒是對小龍女的琴藝興趣頗深，更何況小龍女這意思是要教導她彈琴，那不順著坡下驢。
“嗯。”小龍女觀察著趙敏的神情說道，那表情透露著期待，她心下一悅又道，“今天不做別的。”趙敏的表情立馬就愁眉苦臉。
“龍姐姐，這武功呢，勤加修煉．．．”趙敏想說她會琴，但看小龍女不悅的表情，她試探性的說了一句。
“不行。”小龍女未等趙敏說完就打斷道，她有一說一，決定好的事十個趙敏都拉不回來。
趙敏認命地跟著小龍女出了活死人墓，此時墓外深秋時分，山路鋪滿一層金燦燦的落葉。趙敏貪戀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，映入眼中的景色讓心曠神怡。小龍女這幾日抓麻雀耗得時間長，想來等寒冬到，麻雀是更難抓到。
小龍女帶著她穿過樹林來到一塊空地，這塊空地就處在古墓後方。空地周圍的樹木上都有深深淺淺地劃痕，想來這曾是小龍女練劍的地方。
趙敏早已坐在地上，期待地等待小龍女彈奏。小龍女慢條斯理地甩了一道袖風將地面的灰塵掃去才席地而坐，將琴放在腿間。纖纖玉手這才放到琴上，彈撥了幾根琴弦，樂聲響起又中斷。
“龍姐姐，怎麽了？”
小龍女擡起眼眸，說道：“你先來試試。”說罷就一掌將琴推送出去，趙敏苦著臉接過琴放在腿間，她的期待落空了。
“不要緊張，隨便彈幾下就好。”小龍女見趙敏遲遲不動，說道。
趙敏糾結於是否該亮出真本事，她到底還是想見到小龍女未知的一面，於是她毫無章法地撥弄琴弦，琴聲有高有低，不成一曲。小龍女聽得緊蹙眉，她壓住琴弦，搖頭道：“你不合適，我們回去吧。”
小龍女的這番話驚得趙敏彈跳起來，她抱著琴湊到小龍女身邊，一手抓住小龍女的衣袖說道：“龍姐姐，我才剛和這把琴培養好感情，你不能殘忍地拆開我們！”
“那你抱著琴睡覺吧。”小龍女回道，看著趙敏兩眼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唇角一揚。
“龍姐姐，我想學琴。”趙敏不依不饒，她強行將琴塞入小龍女的懷裏，真摯地說道。
“若是你能好好彈，我會考慮。”一個不通音律的人也會將自己覺得好聽的音色拼湊在一起，琴只有五弦，趙敏只專註於低音和高音，實在明顯。
趙敏尷尬一笑，“龍姐姐，真聰明。我真的很想聽你彈琴。”
小龍女抿唇席地而坐，琴身放到腿間，無需言語，趙敏隨即坐下，雙手托腮註視著小龍女，雙眸閃閃發光。小龍女玉手輕撥，優美的旋律奏出。
一曲罷了，趙敏鼓掌稱讚：“龍姐姐彈得真妙！”
“你又是如何得知？”小龍女問道。趙敏笑容一凝，尷尬道：“龍姐姐比我彈得好，自然就妙。”
“哼”小龍女遞送給趙敏琴，然後坐到她身旁，環住她腰身雙手放在琴身上。“只有一把琴，你我將就用著。仔細瞧好。”
“是。”趙敏見小龍女不再追究，準備認真聽講，然而小龍女的氣息吐在脖頸間怪癢的，她身上的香氣又縈繞鼻尖，而且後背緊貼著柔軟之處，頓時哪聽得了小龍女講了甚麽彈了甚麽。
小龍女身形相對趙敏嬌小，整個人半跪著環住趙敏，趙敏只覺得心神晃蕩，心跳加速，一呼一吸之間都是小龍女的氣息。
好軟，被抱著好暖和，趙敏神游天外。
“敏敏，懂了嗎？”小龍女教趙敏分辨音律，說完不見趙敏的反應。“敏敏？”她探頭到趙敏身前，只見她呆楞的神情。
趙敏驚醒，她身體一抖然後朝聲響發出的地方轉去，迎面就是小龍女放大版的臉，她頭腦一熱，轉身用手去推小龍女，與小龍女的胸脯一觸及離。
趙敏僵硬著身體，雙手還保持著推的舉動，她呆呆地看著小龍女，滿臉通紅，耳朵也不遺落，顯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推到了那處地方。
小龍女反應快地用手後撐著避免摔倒，她眉眼清冷地看著嬌羞一片的趙敏。她向前板正身子，趙敏匆忙抽離雙手局促地放在腰間，隨著小龍女身體回正，趙敏低著腦袋抵在了小龍女胸前。
“龍姐姐...？”趙敏內心在尖叫，小龍女在做什麽！這個時候小龍女不應該不悅地退到一邊看著自己嗎？她內心紛亂：“同是女子，怎麽就神魂顛倒了，龍姐姐有的我也有....”
趙敏自小就喜歡話本裏的武林英雄，她與宮裏的公主們不對付，閨中好友更沒有，哪個世家小姐像她這般拋頭露面。她與小龍女如此親近也是第一次。
“你在發甚麽呆，若是不想學就說。”小龍女的表情趙敏不知道，聽得她語氣不悅，趙敏乖乖地轉過身。
“不，我想學，龍姐姐再說一遍罷，這次我會好好聽的。”趙敏連忙回道，仿佛剛才的心悸從未存在般。
小龍女看著趙敏耳邊消退的紅色，回想方才趙敏紅暈染雙頰，嬌艷無倫，一時之間令她迷亂了心。跟趙敏身體接觸她不會覺得不悅，反而有種心跳加速帶來的喜悅感受，令人想要沈溺，她發覺自己有些變了。
“龍姐姐？”
“嗯，你聽好。”小龍女快速回過神，壓下心中的那般情緒，她正了臉色繼續教導趙敏，趙敏也正色聆聽。
小龍女知曉趙敏有琴藝的基礎，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後，趙敏這才拿出真本事。琴聲激昂，鴻鵠之志豈在於此，趙敏精妙的琴藝哪需要小龍女教。
“既然如此，接下來教你《天羅地網勢》。”小龍女嘆氣一聲，也無心再雅興，麻雀已難抓，再拖下去得到來年雪融之時。
今日這小小插曲也為二人的心境帶來了一點點變化，待到萌芽破土之日。
不過幾日，小龍女帶著趙敏又來到空地。小龍女抖開麻袋袋口，麻雀紛紛飛出，就在此時，她一雙纖纖素手揮出，東邊一收，西邊一拍，將幾只振翅飛出的麻雀擋了回來。群雀終得自由，哪能不四處飛散？但說也奇怪，小龍女雙掌這邊擋，那邊拍，八十一只麻雀盡數聚在她胸前三尺之內。但見她雙臂飛舞，兩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，任它八十一只麻雀如何飛滾翻撲，始終飛不出她只掌所圍作的圈子。趙敏凝神觀看她如何出手擋擊，如何回臂反撲。小龍女發掌奇快，但一招一式，清清楚楚，自成段落。趙敏看了半晌，已略懂掌法中的精微之處，心中已和自己那套金剛般若掌比了個來回。小龍女又打了一盞茶時分，雙掌分揚，反手背後，那些麻雀驟脫束縛，紛紛沖天飛去。小龍女長袖揮出，兩股袖風撲出，群雀盡數跌落，唧唧亂叫，才一只只的振翅飛去。
“好妙的掌法！”趙敏躍躍欲試，小龍女放開另一只麻袋，飛出三只立馬紮緊袋口，她出掌將麻雀引到趙敏處。趙敏興致勃勃，她掌掌起風，左右開弓，雖擋住了懷中三只麻雀左右飛去但麻雀也機靈了許多，三只盡是不同的方向，趙敏匆忙地畫了個圈才堪堪將那三只麻雀收入在內。
小龍女讚許地看向趙敏，趙敏很有天分，她身上的武功路子也很奇特。
三只麻雀最終只剩下一只還在趙敏形成的圈裏面，她學得都是直攻敵人要害，以快為攻，以攻為守。她正要擦去額頭上的汗，小龍女止住她的手，神情自若地用香帕擦去趙敏的汗漬，“龍姐姐，我自己來就好了。”趙敏伸手要拿過那帕子，小龍女蹙眉手下躲過繼續擦著說道：“不要動。”
“龍姐姐，你那掌法確實妙得很，不知龍姐姐可打全套掌法給我看嗎？”趙敏對於小龍女主動的碰觸有些不自在，她尋了個話題轉移註意力說道。
“練功要循環漸進，這套『天羅地網勢』掌法一共八十一招，今日我就打個二十招，學會了我再教你剩下的。”
“好。”趙敏應答下，她差點又投入進去，小龍女不喜歡她在意武功。
十天趙敏就把“天羅地網勢”招式學熟，這掌法不愧稱為“天羅地網勢”，一招緊扣一招，八十一招就是要困住敵人不得動彈，這套掌法講究“困”，那麽應該有配套的一套“攻”招式。這古墓派的武功甚是奇特。
這一天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，一早小龍女就帶著趙敏到空地，她先捉了一只麻雀讓趙敏用掌法攔擋，趙敏已得要領只差實踐，她糊弄著那麻雀怎麽也逃不出她的掌間，趙敏笑道：“龍姐姐，一只麻雀還不夠我玩的，你再放幾只罷。”
“敏敏，莫要急功利切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小龍女說罷就將早已準備好裝有十只麻雀的麻袋放開口子，掌風呼呼，引導著麻雀飛向趙敏那裏，趙敏立即出掌攔住亂飛的麻雀兒，隨後一只掌畫出個半圓圈進那十只麻雀，另一掌逼迫麻雀不往高處飛，她道：“再來！”
“先維持一盞茶時間。”
“好！”趙敏賣力出掌，出招快捷而又準，麻雀被困多久求生欲望高漲，更加到處亂竄，即使碰到趙敏的掌心也不停下沖撞，她勉強維持到一盞茶時間，十只麻雀跑了五只。
小龍女走到趙敏身邊為她擦汗，鼓勵道：“敏敏天資這般聰穎，加以時日定能參透這掌法。”
“龍姐姐，你當初學這掌法學了多久？”趙敏練功練得汗流浹背，小龍女冰涼的體溫觸在臉上甚是涼快，她握起小龍女另一只手扶上另一邊臉頰，“龍姐姐的手真涼快。”
人真是奇怪的生物，若先前趙敏還不適應小龍女的主動觸碰，現下更是和小龍女一來一回，兩人的關系更加親密，孫婆婆只覺得姑娘們關系好就好。
“現下不嫌我冷了？”
“龍姐姐那是冰清玉潔，該冰冷。”趙敏嘴甜引起小龍女一陣輕笑。
“我學這套掌法兩月有餘即可將那八十一只麻雀困於掌間。”小龍女感受著趙敏細嫩光滑的皮膚，手下即是她偏高的體溫。“敏敏這般奮勁，恐怕日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”
“到時我來保護龍姐姐就好了。”趙敏笑道，將剩餘的五只麻雀放飛，再次展開掌法，有麻雀逃走小龍女就擋回，“那我等你來保護我。”小龍女回道。
兩人一來一往，興起時就相互過了幾招有餘。
又一日，孫婆婆將趙敏叫到一處，趙敏覺得是書信的著落。她等了一月有餘都未有回信，若是書信送到，為什麽阿大他們沒來更沒有傳來訊息。
“趙姑娘，你是不是記錯了你那位親人的所在地？”孫婆婆問道。
“怎麽會，我記得他就住那裏的。”趙敏愕然道。
“那送信的人說沒有大都這個地方，是不是耍他玩來著，你再好好想想，是真的沒有記錯嗎？”孫婆婆瞧趙敏表情真實，原本的不滿也消減，她放柔聲音，安撫地說道。
“．．．．．．．”趙敏思索片刻，怎麽會沒有大都這個地方，那可是國都。“婆婆我真沒有記錯，是叫大都。”
“這就奇了怪了，那人經常做跑信的活，沒道理不識路。這是你的那封信，他還回來了。”孫婆婆將趙敏的信交還給她。
趙敏看著手中的信，心中疑惑重重。孫婆婆見此，說道：“趙姑娘，你再好好想想，要是想到了我再幫你去送次信。”
趙敏揉捏著些許泛黃的信封，心思轉動，她道：“婆婆，我有一事要問你。”趙敏斷然是相信自己的，因這書信她將連日來的疑惑串聯在一起。古墓書房裏的書籍趙敏已看了一大半，有很多書趙敏在入江湖前就翻閱過，因此她發現一個疑點，部分連載的雜記不全，只有上部沒有後續。
她查閱過著者和書名，無比確認地知道就是自己先前看過的，那時她想也許是小龍女不怎麽收集書籍，現在她想到一種可能，匪夷所思的可能。
“誒，你說，婆婆我知無不言。”
趙敏心底一沈，表情凝重，問道：“這裏，可是元國的境內？”她內心忐忑不安。
“元國？我從未聽過，咱們是在大宋治下呀”
這句話猶如重錘擊打在趙敏的腦袋上，她頓時頭暈目轉，心神恍惚，整個人臉色蒼白。
“趙姑娘，你怎麽了？”孫婆婆瞧趙敏搖搖欲墜，神情異樣的模樣，心裏一緊，她也沒說錯甚麽話呀，連忙上前扶住趙敏。
“大宋．．．真的是大宋嗎？現在是什麽年號？”趙敏不死心地攥住孫婆婆的手腕，咬牙詢問道。
趙敏的力道令孫婆婆吃痛的蹙眉叫了一聲，本想叱責一句，就見趙敏心神脆弱的模樣，她心底一楞，遲疑地說道：“趙姑娘，現在是...端平三年”。趙姑娘是不是那次頭傷留了隱患，恐是腦子真的撞壞了。
“噔噔”趙敏睜圓了眼眸，一臉不可置信，她推開孫婆婆，“我不信，我不信，我不信！”她歇斯底裏地喊道，雙目頓時充滿血絲，整個人搖搖晃晃，“你騙我！”趙敏手指孫婆婆再次道。
“你竟敢騙我！”趙敏氣憤地要朝孫婆婆出手，掌風呼之而來，孫婆婆大驚，趙姑娘怕是瘋了，她回身一轉躲過這一招。
只見趙敏面色兇狠，身形一動，緊貼到孫婆婆身後，一掌要拍在孫婆婆的後背。孫婆婆學武只是強身，她的武功哪裏比得過趙敏，眼看那一掌就要拍下，眼角白布飄飄，她心下一喜，龍姑娘來了。
“敏敏！”墓裏本就安靜，孫婆婆那一聲輕叫被小龍女聽見，她這才來察看出了甚麽狀況，沒想到見到了如此驚險一幕。小龍女水袖一甩，白色的綢帶纏繞上趙敏的手臂讓她掌勢一轉，孫婆婆後怕地退到小龍女身邊。
“龍姑娘，趙姑娘瘋了！”孫婆婆急呼道。
趙敏兇狠地瞪向水袖襲來的方向，看到小龍女，神情一楞，隨後糾結地看著小龍女，神情變化萬分，最後一句慘笑道：“龍姐姐....”忽地兩眼一閉昏倒在地，落入一人柔軟懷中。
小龍女望著雙眸緊閉，蒼白著臉的趙敏神情一肅，她冷冷看向孫婆婆，“發生了什麽？”冷冽地視線刺得孫婆婆背後冒出一身冷汗，她唯唯諾諾地敘述著事情緣由。
“敏敏．．．”聽完事由，小龍女低垂著眼眸看不出神情，嘆道。她一把抱起趙敏離開石室朝兩人的石室走去。
趙敏從昏暗中醒來，還沒適應自己在哪裏，旁邊一道清冷地聲音飄來。“醒了？”
“嗯。”趙敏恍恍惚惚地回答道，聲音嘶啞，她昏迷有一段時間。
原來不是夢，趙敏的神情又變得更加悲傷，聽到小龍女聲音後的那絲心安消失殆盡，她願這是夢。
趙敏呆楞著註視著身旁那道白影子起身走到石桌前，火光一閃，昏暗地石室裏有了一絲光。燭火本就微弱，而趙敏只覺得火光刺眼得想讓人流淚，心中回想著自己失去意識的原因。
小龍女並不急著回到趙敏的身旁，她察覺趙敏有著隱瞞的事，她不想強求趙敏開口，心底卻又希望趙敏能跟她訴說，明明她就是嫌麻煩的人。
小龍女望著跳動地燭火，雙手交疊放於腹部，直挺挺地佇立著。
“哐當”趙敏起身弄倒了小龍女準備的茶水，小龍女回頭瞥見神情不明半坐在床榻前的趙敏，趙敏低垂著腦袋，雙手攥著兩邊的邊緣。
趙敏多麽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，直覺卻告訴她這是真的，與孫婆婆相處多久她不會拿這事欺騙自己，小龍女也不屑用這些欺瞞自己，這一切都是這等匪夷所思。
她不想相信，卻不得不相信，只有親眼所見她才死心，不撞南墻不回頭。她猛地擡頭對上小龍女關切地視線，“．．．．．”什麽也開不了口，只剩下淚流滿面。
小龍女只覺得心臟一緊，那倔強的人忍著哭聲看向自己，她邁步向前一把抱住趙敏，淚水濕了衣襟也不在乎，眼前之人脆弱地令她動容萬分。
“.....龍姐姐...我沒有家了....”趙敏觸及到小龍女溫暖的身軀，咬唇止住的哭聲更是再也止不住，她埋頭痛哭道，“...我什麽都沒了...什麽都沒有了....”
“.......”小龍女感受著腰間的力道，那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。她內心無措，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會安慰人，竟一句體貼話都開不了口。
小龍女自幼就知道自己無父無母，她有的只有祖師婆、師父、師姐以及孫婆婆，她曾幻想過擁有親情，然而活死人墓的人似乎與情隔絕。她不理解師姐李莫愁為什麽要因為一個負心人叛逃師門，但她又羨慕師姐能這麽去追求情愛這種東西。
不管是練功累哭了或是功法又長進了，小龍女從未得到一聲鼓勵或稱讚，一切仿佛都是應該如此。此時的小龍女似乎更加理解師姐想要下山的舉動，但她不會原諒師姐打傷師父，想要偷取門中秘法的行為。
小龍女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，但她不喜歡的事物又多了一樣。
不喜歡趙敏哭。
小龍女忽地輕輕推倒趙敏，趙敏沒有一絲防備地躺倒在石床上，對上小龍女的視線。趙敏哭泣聲戛然而止，她撲閃著掛滿淚珠的睫毛，眼眸中透露著滿滿地疑惑，覺得委屈地抽泣著鼻子，匆忙地用手遮擋住臉。哭泣的醜樣子被小龍女看到了。
“別哭了。”小龍女輕聲說道。
趙敏忽地將手放下，瞪著小龍女，哭都不讓人哭了！
只見小龍女一直冰冷的神情蒙上了一層憂傷，趙敏呆楞地盯著小龍女眼中的那份憐惜。小龍女瞧著趙敏哭紅的鼻頭，那雙閃爍著淚水的眼睛映照著自己的身影，她垂眸憐惜地用指腹擦拭趙敏眼角的淚水，長長地睫毛顫抖著，手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。
趙敏呆楞地望著像對易碎事物般的小龍女，小龍女竟然有這樣的神情，頓時滿心的惆悵被這一陣的欣喜沖淡，小龍女到底是在意她的。趙敏反手握住小龍女的指尖，心中暖暖。
“敏敏，我能做些什麽？”小龍女開口道。
“龍．．姐姐．．”趙敏觸及小龍女眼底那層縱容，她壯起膽子一把環住小龍女將她往下帶，緊緊地抱住小龍女，頭埋在她的脖頸間，尋找著溫暖地港灣，外面再大的風雨都比不上此刻溫柔軟玉。
小龍女身形僵硬，聽著耳邊平和的呼吸，她閉上眼眸，這次就算了。
小龍女抱著趙敏閉上眼眸，原來淚水的溫度那麽讓人灼心。
趙敏無法開口，這等神力怪事她自己也道不清，小龍女和孫婆婆不管信不信都不會影響現在的相處，只是她多少有些愧疚，隱瞞著自己是蒙古人的身份。
若這裏真是大宋存在的時候，哪還有甚麽父王哪還有甚麽王兄更何況邵敏郡主，親族的庇護沒有了，僅僅這個世界上無人與敏敏特穆爾有著任何血緣關系，她宛如橫空出世的一個人般，孑然一身。
她不想再失去活死人墓這個地方了，這就當她的私心吧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